終於走到沙漠的邊際,鷺白眼前是整片的防風林。
夜色像染了血似的紅,即便月光一層一層落下也洗不乾淨。
他稍微瑟縮了下。
不是因為寒冷,是蔓延在地面拖曳著的豔紅痕跡 。
他感覺內心好像被什麼東西給燒灼了,鷺白瞬間想要躲開,可是視線卻無法轉移。
呆站了幾分鐘,他決定跟著拖曳的血痕往前, 而越往前邁進,血量就越少,
最後只剩下一個個紅色腳印往樹林更深處前進。
夜色像染了血似的紅,即便月光一層一層落下也洗不乾淨。
他稍微瑟縮了下。
不是因為寒冷,是蔓延在地面拖曳著的豔紅痕跡 。
他感覺內心好像被什麼東西給燒灼了,鷺白瞬間想要躲開,可是視線卻無法轉移。
呆站了幾分鐘,他決定跟著拖曳的血痕往前, 而越往前邁進,血量就越少,
最後只剩下一個個紅色腳印往樹林更深處前進。
或許是誰受傷了。
他看著足跡邊思考邊踏出相同的步伐,
足跡的幅度很大,使鷺白感覺有點氣喘吁吁。
他覺得自己有點在像追蹤,又有點像跟隨著某人留下的指引,
不論是哪邊,現在他都為了隨時會出現在眼前的東西感到心跳。
他就這樣繼續走了一陣,然後,他聽見低鳴聲。
起初非常非常微弱-- 但仔細聽就會發現那是一段旋律,壓抑的,只有幾個音節不斷在重複。 接著節拍慢慢變成一首歌。
歌聲的主人是身型龐大的靛黑獸類,眼睛跟冰一樣,滿目哀傷。
只看一眼鷺白就這麼覺得。
「這真是......」 獸開口,驚訝的扭曲著臉微笑。
「我是潘因,這座森林很久沒有外人來訪了。」
潘因頓了頓,似乎在等待鷺白回答,兩人沉默看著對方幾秒後,鷺白走到他身邊,靜靜看著他身上的傷痕。 遍佈在身上的縫線以右手還泛紅著的那處最為明顯,
於是他注視著,而只是注視,鷺白就彷彿感覺到那傷痕有多痛。
「這個啊?」潘因垂下臉「......你會害怕嗎?」
鷺白搖搖頭,然後坐在他的旁邊。
他看著足跡邊思考邊踏出相同的步伐,
足跡的幅度很大,使鷺白感覺有點氣喘吁吁。
他覺得自己有點在像追蹤,又有點像跟隨著某人留下的指引,
不論是哪邊,現在他都為了隨時會出現在眼前的東西感到心跳。
他就這樣繼續走了一陣,然後,他聽見低鳴聲。
起初非常非常微弱-- 但仔細聽就會發現那是一段旋律,壓抑的,只有幾個音節不斷在重複。 接著節拍慢慢變成一首歌。
歌聲的主人是身型龐大的靛黑獸類,眼睛跟冰一樣,滿目哀傷。
只看一眼鷺白就這麼覺得。
「這真是......」 獸開口,驚訝的扭曲著臉微笑。
「我是潘因,這座森林很久沒有外人來訪了。」
潘因頓了頓,似乎在等待鷺白回答,兩人沉默看著對方幾秒後,鷺白走到他身邊,靜靜看著他身上的傷痕。 遍佈在身上的縫線以右手還泛紅著的那處最為明顯,
於是他注視著,而只是注視,鷺白就彷彿感覺到那傷痕有多痛。
「這個啊?」潘因垂下臉「......你會害怕嗎?」
鷺白搖搖頭,然後坐在他的旁邊。
「不會嗎--?那真是太好了。這座森林是由我們培林一族慢慢種植出來的...
我們離開了沙漠的中心,也不去爭奪綠洲,就在這樣的地方種樹然後生活。
這一小片地區是我負責照顧的...平常也就只有我一個。」
鷺白張開雙手做了一個環抱的空氣的動作,看潘因一臉疑惑,他便重新指了指樹。
「喔喔,沒錯,這裡全部喔。看來你不會說話?」
潘因小心翼翼的探頭詢問,但是鷺白沒有反應,只是一逕沉默。
「也好,這樣反而比其他人來得更好呢!讓人感覺好安心啊。
你不像別人一樣會因為我的傷痕而排斥我遠離我,也不會因為這些傷痕斥責我。」
潘因抬頭遠望了天空,好像在懷念什麼事一樣。
鷺白碰碰他手腕的傷痕,然後縮起身體揪住胸前的衣服。
「......這些傷痕已經不會痛了,只是看起來嚇人而已。 可是不論我怎麼說......
其他人都不能明白我, 培林比其他種族的恢復力來得都更好,
就算是像手上這樣切斷的傷口, 只要在一定時間內接回去,也很快就會癒合。
也就是說除了致命的傷,其他類似這樣的傷害對身為培林的我而言都只是小事一件。」
所以根本沒甚麼大不了的。潘因撇撇嘴,再度露出相遇之時那種哀傷。
雖然潘因這樣說,鷺白還是感覺到那些傷痕散發出來的苦楚,就算不會死,
也還是會痛的吧? 他對於這些傷痕感覺疑惑,緊接著的是一種哀傷。
......然而連他自己也說不上來為什麼哀傷。
幾天下來,潘因一口氣打開了久違的話夾子,
不停向鷺白介紹防風林的種種還有關於潘因自己的一些事情。
中途鷺白拿著水壺跟潘恩表示需要補充水,
於是他們便一起曬著陽光散步到潘恩平常取用飲水的地方。
鷺白想,潘因除了悲傷,一定也是非常的寂寞吧。
因為太不安了,因為太恐懼了,於是不停的用話語填補空隙,也不知道能夠彌補還是不能,只能一直一直這樣去做。
他摸著藏在衣服下兀盧可給的許願石,這才能稍微平復內心的騷亂。
他唯一能做的就只有聆聽,除了聆聽以外,其實他什麼也給不了,也什麼都做不到, 鷺白自己明白,在他的沉默裡面,也不過只有沉默本身而已。
「到了,我在這裡做了集水的器具...」
潘因露出笑容接過鷺白的水壺汲水, 鷺白環顧四周,
赫然發現在樹影之間佇立著跟潘因長的很相像的獸類,想必也是培林一族吧。
他們窺伺著潘因跟鷺白兩人。
似乎感受到什麼不對勁,潘因順著鷺白的視線望去,
發現蹤跡被潘因查覺,在樹林中的培林們很快的掉頭離去。
潘因顫抖著。
從指尖,到全身。 他試圖深呼吸, 但是卻是徒勞,越想鎮靜,就越鎮靜不了。
鷺白輕輕碰了潘因的手背。
「......!」 潘因冰藍色的眼瞳充滿瘋狂,
他鎖視鷺白,手上的水壺因為顫抖而掉落在地上。
然後他的手熟練的從腰後隨身的小包混亂翻找了一陣,總算是掏出在找的東西。
刀鋒閃閃發光-- 鷺白只能凝視著。
潘因一臉哀傷的用生硬的動作把刀子插入大腿腿側然後抽出。
鮮血, 就跟來森林那天一樣。
或許自己早就知道了,看著喘著氣整個放鬆下來的潘因,鷺白默然的思考著。
或許自己心裡某處已經知道潘因身上的傷口全都是這樣來的,
所以他才會感覺悲傷,才會感到痛苦,然後焦躁。
因為不知道什麼時候潘因會傷害自己。
因為知道他無法阻止潘因傷害自己。
鷺白發出了哽噎住的嘆息,幾乎無法忍耐,
他覺得如果現在不克制住自己,或許也會變得不對勁起來。
但是他的雙眼始終沒有離開潘因的身影。
即使對方的神智已經恍惚並且露出悲慘的笑容,也一樣。
因為這是他唯一可以做到的事。
而在這種時候就連別開雙眼--都將是一種殘忍。